如果说2019年是个性化医疗之年，那么2020年则是远程智能临床试验（DCT）之年。全球新冠疫情开创了临床研究的新时代，而优势才刚开始浮现。在2020年之后，随着远程试验设计得到越来越多的申办方、临床研究组织、研究中心的采用和患者的接纳，由此会在生命科学行业引发滚雪球效应。具体可以表现在，更广泛的患者参与，为达成更好的结局而更多地收集真实世界数据，以及50%的试验效能跃升。

本文将通过两个部分，深入探讨远程智能临床试验将如何塑造2021年及以后的临床环境。

第一部分：推动混合型研究和完全远程智能研究的快速增长

远程智能试验模式固有的灵活性将带动其广泛应用

2020年，虽然远程智能试验革命得到了极大的推动，更大的进步仍有待争取。全行业都在理念上接纳了远程智能临床试验方法的诸多优点，但在落地应用，尤其对正在进行的临床试验进行调整时，仍需有决心克服面对变革恐惧。远程智能临床试验固有的灵活性将有助于缓解各方的担忧，并将推动其在2021年得到更广泛的应用。

每个远程智能临床试验在设计上都各具特点，而非千篇一律。与传统随机对照试验的一成不变不同，DCT模式会提供一个模块化框架，为申办方、研究中心和患者提供各种选择。未来，各方都会习惯于拥有选择权；事实上，这恰是他们所期盼的。到时即便没有规定，DCT模式中的各个要素将不再是可有可无的内容，而是对所有未来方案的统一期望。就像人们喜爱和盼望定制的购物体验（如，亚马逊等网购平台）一样，医生、患者和研究团队非常期待这种可配置和个性化的试验参与选项，能使他们感受到如定制消费一般的体验。

转折点会预计在2021年底到来。届时，患者会意识到参与DCT能减轻自己多少负担、各方都会意识到技术手段是助力而不是阻力，同时申办方和研究中心会意识到采纳DCT模式所能真正节约的成本。DCT模式巨大的吸引力在于，它能够为每个研究中心、患者或方案自由创建最适合的试验设计。这一固有特点将促进DCT的推广和规模化。业界将不会再回到新冠疫情之前那种手工且彼此脱节的试验方式；但进步的取得，往往意味着摒弃积习，张开双臂迎接新的事物。

远程智能临床试验将提升患者护理并促进其对研究的参与

随着远程智能临床试验成为标准，随之而来的巨大阻碍便是“如何实时处理每天采集到的数据？”。我们需要对“如何核实远程采集数据的质量？”以及“面对变革的速度我们应采取怎样数字化的应对措施？”等问题作出回答。这将是一个转变。为了取代传统，我们需要确定新的最佳操作方式，例如，让CRA和研究安全性团队，随着数据的采集，适应每天查看数据，并在家（或任何地方）利用数字化方式对数据进行审核，而不是等到每周或每月实际前往研究中心时再做。

同样重要的是，医护人员需要习惯更频繁地与患者互动，有时是远程互动，从而确保患者的健康得到积极监测和维护，并确保数据采集的完整可靠性。试验受试者将接受符合“金标准”的诊疗和护理，进而让更多患者将入组临床试验视为获得有效诊疗和护理的选择之一。患者不再以怀疑的态度对待临床试验和药物研发，而是将试验看作自己能够获得一流的诊疗和护理体验的手段，同时也让试验受试者认为自己参与到了突破性药物的研发过程之中。

然而，要实现这一切，须将DCT建立在一个统一的平台上，所有试验数据会在此报告，且各个相关方可以在这个单一系统中检视所有数据。当患者输入数据时，研究中心必须能够得到提醒，并作出实时响应，进而落实“以患者为最终核心”。到2021年底，统一平台管理的远程智能试验将蓬勃发展，累积更多的受试者参与试验，加速临床试验进程，从而加速药物研发。

数字生物标志物可在恶化之前暴露“潜在”的症状

由于数字生物标志物有助于更早发现疾病过程中的重要变化，已经引起了关注新技术的流行病学家们注意，并已着手研究。研究人员现在能够在纵向范围内采集高质量数据，并利用这些数据在各个患者组间测量出准确标志物。随着越来越多的公司采取远程智能临床试验方法并进行远程数据采集，COVID-19疫情及其影响加速了这方面工作的推进。

虽然远程采集数字生物标志物通常受到成本和后勤等因素的限制，应用现代技术可以可靠地用手机大量丰富数据的采集。例如，通过每天拍摄视频，可以观察帕金森病患者步态渐进的变化；利用可穿戴设备来连续测量患者的手部震颤；通过数字化睡眠监测仪追踪REM睡眠周期，这些都在研究中注入了新的因素，有助于确定准确的数字化标记。更重要的是，DCT平台使研究人员能够在患者最放松的自然环境中收集到更高质量的数据，避免“白大衣效应”的发生。

随着DCT应用的增加，科技手段可以识别早期的“潜在”症状，这些症状可能后续在试验中发展为不良事件，进而危及患者的安全，并可能给患者带来恐惧，最终造成提前退组。然而，尽早识别这些症状，诊疗和护理团队便有可能迅速采取措施加以缓解，防止为患者带来心理影响，以避免患者退组。尤其是当不良事件并非由试验药引起，而是由外部因素诱发，例如，脱水或睡眠不足等。

2021年，DCT和虚拟技术的发展势头将使临床医生和研究人员能够更好地识别数字生物标志物，进而促进改善诊疗和护理并保障临床试验的完整可靠性。这将是真正意义上的主动患者诊疗和护理的开始，即关注患者的个体情况，这将有助于实现承诺已久的个性化医疗和以患者为中心的终极目标。

行业将在主方案（Master Protocol）上进行协调

2006年，诺华公司的甲磺酸伊马替尼通过一项2期临床试验，在5个新适应症中的得到了上市批准，这个前所未有的案例让制药业一度陷入困惑。FDA不仅在没有要求进行常规的两项关键性3期试验的前提下批准上市，且还根据一项单臂前瞻性开放标签研究批准其用于治疗破纪录数量的癌种，该研究仅招募了186例受试者，涉及40种恶性肿瘤。在其中的5个瘤种观察到可靠的缓解作用，使其成为NDA申请和该品种获批上市的基础。值得注意的是，大部分试验组都仅纳入了10例甚至更少的患者。当时，许多人都想知道诺华如何以如此小的成本获取到如此大的成就的。

伊马替尼的故事展示了一个基于主方案的原则进行设计、由生物标志物驱动的精准医学试验。曾经专门用于肿瘤适应症的药物现在却可用于阿尔茨海默病和肺炎等其他疾病。自2006年以来，主方案研究的增长反映了人们把关注焦点转向了难治性疾病的靶向治疗、基因组学和个性化医疗。到2021年底，试验设计的创新，尤其是DCT，将会推动主方案在更多治疗领域中的应用。

许多患者权益团体支持主方案的使用，主要是因为主方案可以预先考虑重要因素，并从一开始就将它们纳入方案设计，进而增加患者的可及性，减轻所有相关方的负担。虽然这种方法需要更多的前期工作，但这种付出会在后期通过更高的效率获得回报。例如，研究中心的管理负担更少，患者在试验中的流失更少，并更快地积累对试验药的认识。

随着2021年的进程，我们期待制药公司、患者、研究中心和监管机构将就主方案的扩大应用保持协调。远程技术是DCT的关键因素，为DCT的使用提供可能性，使研究更具适应性，也将会使所有利益相关者受益。最终，这将有助于把周期时间缩短一半，并使研究人员能够在不受地点限制的情况下收集更可靠的数据，从而减轻患者、申办方或者研究中心的负担。

更多、更深、更广泛试验参与有望彻底改善试验效能

作为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下的产物，整个生命科学行业见证了到远程智能化对试验的巨大影响——使其变得更高效、更有效。

2020年，远程智能模式是一个重要的权宜之计，它帮助成千上万因疫情无法出门的患者和试验人员克服了试验的突然中断。这个短期的权宜之计迅速发展，让人们认识到远程智能模式为申办方、CRO、研究中心和患者带来的诸多益处。我们在居家参与临床试验背景下，看到了更高效的患者入组，以及更低的患者流失，而且也看到了更多、更高质量的真实世界数据。此外，远程访视、远程筛选和入组为来自不同地区的、更多的患者参与提供了条件，这让我们看到流程变得更加高效，患者体验也得到了更加显著的改善。人们对数字化和移动技术的抵制也在逐渐消失。

随着生命科学行业继续采用远程智能模式，为了实现更显著的获益，技术服务提供者们有责任继续发展平台并给出解决方案。业界也绝不会回到疫情之前的运营模式。我们都将继续学习和创新，并且这种多米诺骨牌效应将把试验可及性和整体效率提高50-70%，最终为全世界上更多人群提供更有效的治疗方法。

第二部分：优化临床诊疗和护理，推动2021年的变革性发展

全球疫情下催生的临床试验模式将如何影响2021年的研究？

无论是否做好准备，新冠肺炎疫情开启了临床研究的新时代，其最大的优势才刚开始浮现。2021年，生命科学行业将看到更多远程智能临床试验设计被越来越多的申办方、临床研究组织、研究中心所采用和得到更多的患者的接纳。因此，患者对试验的可及性和参与度都将达到空前的水平，更多的真实世界证据，有助于为更多适应症带来更好的结果，而试验效率的显著提升将使更多能挽救生命的疗法能够以更少的投入、更快的速度惠及更多的人群。

本专题的第二部分详细介绍了远程智能临床试验（DCT）模式对患者的影响，以及这将如何对2021年及以后的医疗保健产生变革性影响。

虚拟工具将使患者参与临床试验的机会提高十倍

长期以来，临床试验的可及性一直是研究速度和成功的最大障碍之一。到2021年底，更多制药公司将会采用远程智能模式，不仅将向患者敞开大门，还将减少医疗保健领域的种族差异，并改善总体结局。

在美国，存在一种默认的“二元分化”：可以获得优质医疗服务的人群以及无法获得的。两者之间的差异通常会影响试验中人群的代表性。DCT通过为患者提供参与试验的机会、消除出行和地理距离带来的负担，使不同人群都能够参加临床试验，进而提高可及性。DCT还可以“即时”采集患者的实际数据，从而显著提高信息质量。

这些观点并非局限于理论层面。美国国家生物技术信息中心（NCBI）发现，远程智能试验模式在招募的患者数量和速度方面都能达到传统模式的三倍。在远程智能试验模式中，患者也更好地代表城市地区和农村地区人群。这类优势对于罕见病尤其重要，因为这类适应症的试验数量较少，试验之间时间间隔较长，同时患者可能分散全国甚至世界各地。

提高对社会不公平性的认识，让多样性不再是“事后领悟”

随着我们不断正视美国的社会不公，越来越多的制药公司将就平等问题展开有意义的探讨，而且也为远程智能临床试验的施行提供另一重要理由。但这仅仅是个开始。2021年伊始，试验申办方不仅会采用DCT来提高试验可及性，而且还会让更多有色族群参与方案制定。 多样性和种族平等将在一开始就得到优先考虑，而不是等到进入试验设计后才开始补救。

研究团队也将变得更加多样化，以便所有族群都得到充分的代表。他们将为可能影响试验设计和结局的文化和交流差异提供独特的观点与意见。目前多款COVID疫苗获批，但某些有色人种可能不太愿意接种疫苗，克服这个问题需要进行良好的沟通和教育。

预计在2021年及以后，研究方案设计和产品开发中将越来越多地融入多样性考虑。这将跨越人种、性别和年龄。我们将从一开始便能看到不同背景的患者都能参与到研究过程中。患者权益委员会（Patient Advocacy Councils, PAC）中的患者，年龄可以横跨20岁到75岁左右，包括女性、男性和少数族裔成员。试验的最开始是PAC能发挥最大影响的阶段，该阶段能够为产品研发和试验设计提供信息，而在研究后期，他们的作用反而有限。

患者诊疗和护理的改善将最大限度地减少研究机构对未知的恐惧

新冠肺炎疫情加速了虚拟工具和远程智能临床研究模式的使用。但随着生活“恢复正常”，制药业会继续远程智能临床试验（DCT）的施行进程。对于处于“害怕错过”和“害怕未知”之间的研究机构，他们已经看到患者得到了更好的诊疗和护理，因此将会持续谨慎地推进DCT模式的施行。

虽然不会一蹴而就，但当研究中心看到远程智能模式对患者诊疗和护理产生的积极影响后，会逐渐摆脱拘束，以更加开放的态度去实施DCT模式。DCT可以让患者安全地居家参与试验，并且仍可在医生的监测下接受可能改变生命轨迹的新型疗法。研究人员可以使用可穿戴设备、电子日记、虚拟打卡和其他工具持续监测患者的健康状况，而且医院可以做到实时回应，并经常与患者直接互动，基于上述条件，患者可以获得更加优质的诊疗和护理。

实时来自患者电子账户的真实世界数据（与下一次面对面访视时拼命回想早已模糊的经历相比）也将提高数据质量，并且有可能带来更好的结局。此外，随着试验参与机会对所有人群的增加，研究数据也将更加全面，并有助于加深对新疗法开发的理解。试验速度的提高还将以更低的成本更快地为患者提供更多新药治疗选择。

随着患者诊疗和护理、数据质量和试验结果的进一步改善，研究中心、申办方、监管机构和患者也会摆脱恐惧，DCT模式的施行也将在2021年内稳步前进。

患者将成为临床研究各层面的中心

近期，远程智能临床试验的推广在生命科学行业面前竖起一面镜子。然而讽刺的是，这面镜子照出了该行业长期以来对患者关注的缺乏。到2021年，诸多因素将会鼓励业界对其运营方式做出实质性改变，从而将患者置于一切工作的核心。

在过去的十年中，生命科学行业被动荡的环境分散了注意力，在这种环境中，重磅创新被利基创新（niche innovation，“利基”是niche的音译，常见于市场营销领域，Kotler将其定义为“是更窄地确定出的某些群体，是一个小市场并且它的需要没有被服务好”。Niche marketing有时与mass marketing/undifferentiated marketing相对。编者注）所取代，全球化成为常态，监管也不断发生变化。新技术的产生将有助于公司应对这些变化，但对社会不公的认识、个性化医疗的发展以及全球大流行在2021年把话题转回到患者身上。

要想与患者建立联系，需要申办方、研究中心、监管机构和技术合作伙伴打破孤岛畅通合作。我们不需小题大做，只需建立信任和透明。患者权益倡导组织是建立信任的关键，先进技术平台能够使每个利益相关者之间实现透明化合作，进而巩固这些重要联系。

本文信息
来源：DIA Global Forum中文版9月刊
授权：本文翻译已获得作者授权

原文信息
标题：全球疫情下催生的临床试验模式将如何影响2021年的研究
作者：Jena Daniels, Rasmus Hogreffe, Alison Holland, Michelle Longmire, Ingrid Oakley-Girvan
作者单位：Medable, Inc.
出处：https://globalforum.diaglobal.org/issue/january-2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