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治疗是现阶段癌症治疗手段中治疗精度高、对人体副作用相对较少的放疗方式之一。铅笔宽度的质子束能高速穿透身体，直接照射到肿瘤，杀死癌细胞，同时让相邻健康组织免遭“误伤”。

然而这样一个好东西却引来越来越多的争议，近日美国路易斯安那州承诺，为该州两个拟开设的质子治疗中心提供高达 1060 万美元的财政补贴，而这是在该州准备削减 2 亿美元的基础医疗卫生开支的背景下做出的决定。

一方面削减“保基本”的医疗开支，另一方面却又把本该用于促进经济发展的财政资金补贴“曲高和寡”的质子治疗中心，路易斯安那州政府的这一做法立刻引起漫天争议。其实，无论在全美还是在中国，质子治疗很火，但是也总是伴随着争议。

“有效性”&“普适性” 质子疗法有待进一步验证

据 STAT 报道称，路易斯安那州财政打算补贴的两个质子治疗中心将分别开设于新奥尔良（New Orleans）和巴吞鲁日（Baton Rouge）。在立法机构打算削减 2 亿美元医疗保健预算开支的路易斯安那州，这一做法无异于花纳税人的钱进行一场“豪赌”。

位于新奥尔良的质子治疗中心由 Provision 医疗集团及其合伙人投资建设，这将是 Provision 在美国布局建设的第四个质子中心。新奥尔良质子中心将仿照位于田纳西州诺克斯维尔的全美最新质子中心建设，只不过将是一个“缩小版”。

↑ ProvisionHealthcare 质子治疗设备的建造工厂

位于田纳西州诺克斯维尔的质子中心耗资 1.19 亿美元建成，每年为 900 名患者提供质子治疗服务。Provision 集团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 Terry Douglass 博士表示，诺克斯维尔质子中心的病人中主动找上门的占到 70%，其中不乏从中国和俄罗斯远道而来的患者。

Provision 集团非常希望将接受质子治疗当做一次体验感十足的医疗旅游，不仅在服务台为病人提供旅行手册，还将就医环境营造出宾至如归的感觉，比如在休息室设置壁炉，户外放置野餐桌等等。而且 Provision 集团公开庆祝质子治疗“成功病例”，每一位接受质子治疗治愈癌症的患者都会被聘为质子治疗“大使”。

然而报道指出，质子治疗仅对少数癌症疗效显著，而且尚未经过严格试验以验证其在全球范围具有更大疗效。专家们普遍认为治疗儿童脑瘤的最好方法是质子疗法，但是业内共识也仅限于此。专家们表示，没有证据显示，在治疗常见恶性肿瘤上，质子疗法优于其他常规疗法。

“高收费”&“高风险”，质子中心并非“稳赚不赔”

质子治疗收费高昂。据 Medpage 报道，美国质子疗法的收费在 3 万美元到 12 万美元之间。而普通的放疗收费在 1.2 万美元到 1.5 万美元之间，基本上还可医保报销。

“高收费”导致质子疗法“曲高和寡”。当前在美国运营的质子中心有 24 家，每年共可收治 2.1 万名病人。然而“吃不饱”却成为常态，根据美国全国质子治疗协会（NationalAssociation for Proton Therapy）统计，去年美国所有的质子中心总共仅收治了 7000 名病人。

↑一名患者在美国 Bloomington 的质子治疗中心接受治疗，该中心现在已经因为缺少患者而关闭

由于病人数量不足，很多的美国的质子中心也只是勉力维持，甚至一些早已难以为继。三年前，印第安纳大学质子治疗中心在运营十年后，由于“病人数量萎缩”不得不关门歇业。今年早些时候，圣迭戈 Scripps 质子治疗中心由于多年来难以保持收支平衡，提出破产申请。

“保基本”Or“搞创收”，路易斯安那州政府选择了后者 

路易斯安那州经济发展机构负责人 Don Pierson 表示，他相信建设质子治疗中心将助力路易斯安那州打造成医疗旅游中心。该州许多政府官员，包括州长，都持相同观点，认为建设质子中心有助于推动医疗旅游发展，尽管只有少数人能从中获益。

美国各州的经济发展机构的主要职责是创造就业和扩大税基。路易斯安那州是继德克萨斯州之后，动用经济发展基金来支持质子治疗中心扩张建设的第二个州。2005 年，卡特里娜飓风重创路易斯安那州，该州的医疗保健产业也被完全摧毁。

Don Pierson 说，支持该州两个质子中心建设将催生 155 个高收入职位，而且建设质子中心有助于促进医疗旅游发展，拉动收入增加。

然而，路易斯安那州政府官员的理由受到了一些专家的质疑，其中包括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医疗政策研究主管 AmitabhChandra。他表示，政府在医疗保健方面的支出应该注重改进医疗服务，而非关注经济发展指标。AmitabhChandra 说:“建设质子中心的目的是治愈癌症，而不能成为就业促进项目。很难相信，我们应该为有待进一步验证的科技手段投入巨资。” Amitabh Chandra 表示，“我们并不知道质子疗法是否更好，或者性价比高。政府推动开设质子中心，就是同基于价值的医疗背道而驰。”

不独是美国。今年三月份，有媒体统计，在中国大陆和港澳台，拟建的质子治疗中心已经达到 57 家。即使在中国这样一个“不缺患者”的国家，质子治疗由于其昂贵价格，也存在病患不足的情况。

上海质子重离子医院截至 2017 年 5 月 8 日，开业已两年。但是两年时间累计收治患者只有 686 例。这包括头颈部肿瘤 339 例、胸部肿瘤 109 例、腹盆腔和其他部位肿瘤 238 例。313 例患者运用重离子治疗，313 例运用“重离子 + 质子”结合治疗，60 例运用质子治疗。即使加上临床试验开展的 35 例患者，总共也就收治 721 例患者。

费而不惠，成本高昂，获客困难，恐怕将是困扰国内外质子治疗的长期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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