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维似乎从今年第一季度开始就进入了拐点。

在艾伯维发布的2023年第一季度财报显示，公司营收122.25亿美元，同比下滑9.7%，占营收近一半的免疫板块销售额近56亿美元，同比下滑9%，其中修美乐（Humira）全球净收入同比下降25.2%。

事实上，凭借修美乐的庞大市场，自免领域一直是艾伯维的核心业务，后备管线还包括JAK抑制剂Rinvoq（Upadacitinib、乌帕替尼）、IL-23单抗Skyrizi（Risankizumab、瑞莎珠单抗），以及悄然押注的众多ADC（抗体偶联药物）产品。

然而，就在前不久，作为艾伯维全力冲刺ADC领域的潜力产品，ABBV-154的研发项目正式被终止，这款曾经被视为接棒“药王”修美乐的下一代免疫炎症重磅ADC，遭遇折戟沉沙。

在此之前，无论是免疫炎症的ABBV-3373，还是肿瘤领域的ABBV-414、ABBV221、ABBV-321，从临床Ⅰ期至Ⅲ期的多个在研ADC管线项目终止，均引发了市场广泛关注、议论和担忧。

叠加近期艾伯维中国高管更替，与加科思终止SHP2抑制剂全球合作，起诉百济神州泽布替尼侵犯伊布替尼专利纠纷……面对修美乐专利悬崖压力，在震荡中寻找对策，艾伯维能否让自己顺利完成自我革命？

01
热门赛道危机重重
ADC布局如何突围？

为了应对阿达木单抗专利到期的问题，艾伯维绝非坐以待毙，而是提前准备了迭代方案——基于TNFα抗体的自免ADC（iADC），ABBV-154正是基于这样的理念进行的设计。

ABBV-154是在阿达木单抗的基础上偶联小分子激素，通过抗体定向将激素输送到炎症组织发挥作用。此前，ABBV-154已推进到了II期临床阶段，拟开发的适应症包括类风湿性关节炎（RA）、风湿性多肌痛（PMR）和克罗恩病（CD）。

2020年，艾伯维曾披露了ABBV-154治疗成人中度至重度类风湿性关节炎（RA）的Ⅱa期临床M16-560初步积极数据。结果显示，与修美乐相比，ABBV-154有效降低了疾病活动，同时没有显示出系统性糖皮质激素作用，这令艾伯维十分看好ABBV-154在接任修美乐上的前景。

然而，今年5月份，艾伯维在对ABBV-154治疗克罗恩病和风湿性多肌痛的临床中期数据进行回顾分析后，认为其利益/风险比不足以与现有的治疗方法区分开来，宣布于2023财年第二季度终止对ABBV-154的开发。

毋庸置疑，ADC领域是今年医药行业的“大热门”，无论是跨国药企（MNC）巨头还是biotech，都已纷纷开展针对性的管线布局。据统计，截至2022年底，全球已有15款ADC药物获批上市，超过600个管线进入临床，90%的管线处于临床一期、二期，且多集中于实体瘤领域。

不过，最早入局的艾伯维却在这一领域屡次折戟，多款ADC项目相继终止：

2016年，艾伯维以58亿美元首付款收购Stemcentrx，获得了靶向Delta样配体3（DLL3）的ADC药物Rova-T。但是，Ⅲ期临床试验失败，二线治疗、维持治疗失败，联合化疗、联合免疫治疗接连失败，一系列挫折最终让艾伯维终止了Rova-T的研究和开发。

ABBV-414则是来自雅培与Life Science Pharmaceuticals的一项合作协议。2019年5月，艾伯维公布了ABBV-414一线治疗EGFR阳性GBM的III期INTELLANCE-1研究的中期分析结果，相比于安慰剂+标准治疗（放疗+替莫唑胺），接受ABBV-414+标准治疗的患者没有获得生存期方面的获益。随后，艾伯维终止了ABBV-414的临床开发计划。

ABBV-221则是艾伯维自主研发的第二代EGFR ADC，与ABBV-414相比，ABBV-221在抗体、毒素、linker三部分都进行了优化 。但ABBV-221在治疗实体瘤的I期研究中却显示出了不及预期的疗效与安全性，艾伯维随即也终止了该项目的研发计划。

2016年，艾伯维与CytomX达成战略合作，共同开发基于Probody技术的ADC项目CX-2029，交易金额5亿美元。Ⅰ期临床数据显示：在16例可评估鳞状非小细胞肺癌患者中，CX-2029的ORR仅为18.8%，在25名可评估的头颈部鳞状细胞癌患者中，ORR为4%，即仅有一名患者缓解。2023年3月CytomX在2022年报中表明，艾伯维放弃了对 CX-2029的开发，不再推进其临床研究。

风险与机遇永远如影随形，面对ADC领域前沿创新的不确定性，未知的探索也绝非毫无收获。通过近年来的管线调整，艾伯维目前已成功搭建起了自研ADC管线，进展最快的c-Met ADC ABBV-399已进入全球注册性III期临床，如若该研究取得积极结果，或将进一步提振自免ADC开拓者艾伯维的布局信心。

02
转向多元化布局
艾伯维能否找到“新引擎”？

免疫一直是艾伯维重点聚焦的领域。2013年1月从雅培拆分上市至今，艾伯维的市值从180亿美元涨到超过2500亿美元，俨然已是全球制药企业中堪称巨无霸的存在。而免疫领域的领先也为艾伯维带来了丰厚的回报，据艾伯维2022年财报，仅3款自免产品销售份额就占艾伯维总收入的近一半（49.8%）。

大单品是优势，但对于原研药企来说，专利悬崖却是其迈不过去的一道坎。

修美乐在欧洲的专利于2018年10月已经到期，2023年其美国专利保护也失效。有观点指出，面对即将到来的销售利空，艾伯维依然能借着自己庞大的用户基础，享受一段用户基数福利，但随着仿制药的大面积出现，修美乐还是存在断崖式下跌的可能性。仅从国内市场来看，就有多家阿达木单抗生物类似药获批，其中不乏复宏汉霖、信达生物、正大天晴、百奥泰等实力企业。

事实上，为了规避修美乐专利到期带来的震荡，艾伯维早早就开始了在其他领域的探索布局和对内的迭代升级。目前艾伯维主要聚焦于5大疾病领域，除免疫外，还有肿瘤、神经科学、医美、眼科。

2015年，艾伯维斥资210亿美元收购Pharmacyclics，拿下BTK抑制剂靶向抗癌新药Imbruvica（伊布替尼）。2021年，伊布替尼销售额达76.07亿美元。2022年，艾伯维抗肿瘤领域产品贡献了合计65.77亿美元的销售额。Venclexta（维奈克拉）在近几年维持了较好的增长势头，其在2022年更是首次突破20亿美元，成为艾伯维的潜力增长支柱之一。

除了现有的肿瘤产品外，艾伯维还在扩大肿瘤领域管线储备。其中，Epcoritamab是一款潜在best-in-class CD3/CD20双抗，预计将于2023年初获批三线治疗弥漫性大B细胞淋巴瘤（DLBCL）；Navitoclax则是一款新型口服BCL-XL和BCL-2双靶点抑制剂，预计将于2024年获批治疗骨髓纤维化；ABBV-399也预计将于2024年获批二线治疗非小细胞肺癌。

不过，头部产品的市场竞争永远没有终点。2022年10月，百济神州泽布替尼在“头对头”的临床试验中战胜了伊布替尼，创造了“首个在头对头III期临床中取得优势性临床的本土抗癌新药”的佳话，极有可能将BTK王座上的伊布替尼拉下马，这无疑让艾伯维感受到压力。今年6月份，艾伯维表示，百济神州抗癌药物泽布替尼侵犯其肿瘤药伊布替尼的专利，并向百济神州提起诉讼。

面对市场竞争的挑战，除了重点开发其强势领域外，艾伯维在眼科基因治疗领域也有所布局。Vuity是艾伯维眼科管线的一款重要产品，于2021年10月获FDA批准用于治疗老花眼，成为首个专门用于治疗老花眼的滴眼液。同年9月，艾伯维与Regenxbio达成合作，共同开发、商业化一款眼科基因治疗药物RGX-314，用于治疗湿性年龄相关性黄斑变性 (wAMD)、糖尿病性视网膜病变 (DR) 和其他慢性视网膜疾病。

在医美领域，2020年，艾伯维收购艾尔建，将艾尔建的重磅医美产品Botox（保妥适）和Juvederm（乔雅登），以及神经科学产品保妥适（Botox Therapeutics)、Vraylar和Ubrelvy。收入囊中。Botox是一款注射用A型肉毒素产品，也是占全球肉毒素市场份额最高的产品，其全球份额曾经一度高达86%，目前仍保持在65%以上。

近来，医药行业高层变动频繁。据悉，继董莉君官宣6月26日正式加入艾伯维中国，担任副总裁兼中国区总经理后，近日艾伯维的免疫事业部也有了新的人事任命。原阿斯利康肾科团队负责人耿涛将于7月25日加入艾伯维担任免疫事业部执行总监，管理该事业部的市场、销售、运营团队，直接汇报董莉君。

市场观点认为，“变”与“不变”是医药市场的永恒主题，从频频调整的高管和产品管线可以明显感受到，艾伯维全球和中国的发展局势仍处于较为复杂的变革局面。在MNC中国市场角力风云莫测的局面下，如何在新一轮竞争中突出重围，怎样培育出下一个“药王”，或许还有待时间回答。